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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并没有想到女孩会提出这样一个邀请,他望着那只从树上伸下来的白嫩小手,又望了望手上的花钿,沉默了几秒。
“你是在偷摘我家的花吧。”
哎呀,看来没能糊弄过去。女孩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她微微俯下身,松开手往前一蹦。
“你?!”
男孩显然被女孩如此冒险胆大的行为惊到了,然后他就看见那一团漂亮的粉蓝色如同云雾般飘到面前,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前先是被一只手抓住了衣领,然后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微张的嘴里塞了块和果子。
口腔被粘稠的糯米皮填满,不得不先用牙齿与粘稠的点心皮较劲起来。而始作俑者则是得意洋洋地笑起来,眉飞色舞:“吃了我的点心,现在我们就是共犯啦。”
男孩双目睁大,他盯着像是一只云雀贴在他身上的女孩,牙齿用力咀嚼着才勉强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低咳了几声。
“这也是我家的和果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荧嘻嘻笑着松开了抓着男孩衣领的手,“点心反正已经吃到你的嘴里,甜味蜜味你已经尝到了,所以就当作我们达成共识了嘛。”
她笑盈盈地再一次伸出手去:“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是荧。”
男孩的目光停留在女孩笑眯眯的脸上,对上那双如同熔铸了太阳的光芒而熠熠生辉的眼瞳,下一秒又飞速地移开了。
“修治。”他轻声地说自己的名讳,目光往一边的草地上瞥去,并没有握住那只手,“我是津岛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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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今天有客人来拜访,也明白这场‘拜访’的真实含义。然而津岛修治却并不对此抱有任何的期待,他只是扒着门框的缝隙隐约看了跨入大门的和服小女孩一眼,就瞬间失去了兴致。
那是一个金色的人偶娃娃,被束缚在一层又一层绸缎织就的牢笼中。仅仅远远地望了一眼,肺腑就涌上来一团浑浊的呕吐感,津岛修治很清楚这种恶心的感觉来源于何处,那是同样寄据在这座宅子里的,从他出生起就被缠绕上的污浊。
“我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恐不太适宜与贵客见面。”幼小的孩童语调轻柔粘软,一举一动都带着华族固有的矜持与从容,他对着照顾自己的女佣说,“你去和父亲禀报一声,请允许我回到房间歇息片刻,待好转后我会向父亲与客人亲自告罪。”
照顾他的佣人知晓这个家族里最安静的幼子同样也是最乖巧的,见孩童的脸上带着些许苍白,隐忍着疼痛而微皱起眉,她恭敬地欠了欠身:“请修治少爷好生歇息,我这就向家主大人禀报。”
津岛修治注视着佣人的背影隐没在走廊拐角的绿植叶片缝隙中,他默不作声地垂下眼,脸上惯有的近乎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他缓慢地推开了房门,朝着后院走去。
他习惯性地双手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团坐在树干背后,任由掉落的叶片落在头上,身上,将脚面掩盖起来。他将头埋在臂弯里,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披在他的身上,却只让他感到了无法驱散的寒意。
他当然听到身后逐渐接近的细碎的声响,然而他却当作不存在似地,从思想上关闭了自己的听觉,视觉。
反正,是谁都无所谓。津岛修治恹恹地想,无论是谁都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人类和腐朽的尘土无异。
然后,从头顶传来的撞击将已经闭着眼快要睡着的津岛修治惊醒。
他本能地伸手一捞,抓住砸在他头上的东西,并同时抬头看去,就和扒拉在树干上的女孩对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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