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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说申时到的,但是今儿上午突然落雨,运河涨水难行,他们必定会停船破岗渎待整,他驾马驶的飞快,不一会儿就看见荷花渡口出现了一艘官船,船上的四角挂着锦缎织的大大的崔字,被周围亭亭玉立的荷叶和大片的粉白荷花包围,在这漫天雨幕中远远看去自有一番意境。
他心中一喜,也不管漫天的暴雨,下马就掀袍跪倒在地,恭敬禀报道:
“下官江宁知县王昭珩,庆历元年探花,求见崔司史。”
话落,过了三息,船内却毫无动静,王昭珩不禁加大了声量,又道:
“下官江宁知县王昭珩,庆历元年探花,求见崔司史。”
里面仍然没有声音传来,就在王昭珩怀疑船内有无人时,里面才慢悠悠走出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打着哈欠道:
“王大人,我们大人正在睡觉呢,被你吵醒了,他让我问你,你们江宁府的官员都是申时在桃花渡口迎他,你为何独独出现在这?”
王昭珩知道如果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好,他今日便没办法见到崔司史了。
“臣要上告江宁府四司衙门巧立名目强征赋税、贪腐朝廷税硬、私自开采铁矿、私卖盐铁,请大人明察。”
这一下就投了个重大炸弹,历史上还没有那个一“路”长官能贪腐成这样的,如果这几项罪名都能坐实,恐怕是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大案了。
懒洋洋靠在藤椅上的崔彦,突然眼睛一睁:
“宣他进来。”
他是朝廷三司最高长官,三司又主管中央财政、盐铁、户部、度支,这几项罪名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王昭珩跟着长橙进来,就见船室内一张檀木藤椅上,一个黑色锦袍的男子倚在上面悠闲摇晃,一双长眸微眯里面精光闪闪。
他浑身早已湿透,不卑不亢就跪了下来,低头注视着地面铺的整整齐齐的丝绸地毯。
不一会儿丝绸地毯就落了一滩黄水,站在一旁的长橙暗暗心疼。
直到崔彦淡淡带着薄凉的声音传来:
“王知县,朝廷上下都夸江宁政务清明,官员清廉、体恤爱民,缘何只有你一人另辟蹊径独独不同,你是故意魅上好为自己博一个前程?还是根本就是他们的内应来试探本官?”
说到最后,崔彦声音陡然拔高,悠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锦绣暗纹长袍就拖地出现在王昭珩低垂的眉眼前。
强大而有气势的威压逐步靠近,王昭珩却无一丝退却,仍然挺直了脊背,如一棵苍翠青松。
“大人,微臣不会是谁的内应,也不求为己,只求用这一身官袍还江宁老百姓一个公道,即使死而无憾。”
铿锵有力、铁骨铮铮的声音响彻船舱。
崔彦轻轻摩挲着手中玉佩,视线一直注视在他身上,脑海浮现的却是三年前当今圣上在他耳边说的话:“王探花的骨头又臭又硬,把他放入江宁就如同猴子进了龙宫,他一定会
把东海搅的天翻地覆。”
那时圣上刚登基,跟他说:“朕最近老觉得寝食难安,总觉得江宁有问题,朕不放心,你帮我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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