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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母亲的病情,已经快要将他给磨垮。
他也的确不是个正常的人,在外能承受住一切的打击,哪怕当初被陈列秉整得差点没命他都能面不改色,但面对王素芳的病情恶化,他却又变成了个胆小鬼,连强行镇定都不能。
他害怕去医院,害怕接到医生的电话,害怕听到任何绝望的消息,他就一个母亲了,一旦她真的离开,这世界上,将再也没人会爱他,他陈宴,也将彻底的孤独于世,无人陪伴。
他怕透了这种感觉,可他又无能为力。
他左右不了母亲病情的变化,除了打电话朝医生叫嚣着砸钱,便只能成日躲在酒吧,昏天黑地的,买醉,甚至连医院都不敢去。
他想着醉了,就能忘掉一切烦恼与害怕了,他想着胃痛复发了,就能用剧烈的痛感来麻木这几天紧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只有这样,他或许真的能逃避一切,轻松一点,然而却是徒劳。
他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害怕,他害怕得浑身发抖满心空荡,然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再度发疯的过来找周棠。
他孤单害怕的忍了这么多天,还是来打扰她了,他不是想让她一次次的看到他的脆弱,看到他的纠缠,他只是,真的无人诉说自己的痛楚和害怕,他也真的,偏执而又抑制不住的,再度将她视为了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周棠的眉头越发的皱起,一时之间,难得的没回话。
她的鼻子闻到了来自于陈宴身上浓烈的酒气,目光也静静的落定在陈宴那发红的眼睛上,只见陈宴那素来冷漠深邃的眼,这时已经充满了明显的脆弱与无助。
他的这种眼神,似乎再度与高中某天情绪莫名崩塌时的陈宴一样,无助,害怕,脆弱得像头快要死掉的小兽。
周棠到嘴的拒绝之词下意识的噎住,想起王素芳的病,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恻隐犯了,还是终究对王素芳有些感情和怜惜,她按捺着情绪,低低的朝陈宴说:“喝酒了?”
陈宴蓦地愣了一下,随即无助而又狼狈的点头。
周棠又问:“芳姨今天好些了吗?”
“我今天没敢接医院的电话,也没敢去医院,不知道好点没。”他哑着嗓子压抑而又颓废的说。
周棠深吸一口气,对他这话其实并不意外。
毕竟陈宴看似冷狠强势,但面对王素芳的生死时,他又是格外脆弱的。
她默了一会儿才说:“医院的电话你该接的,万一医院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要联系你……”
话到这里,周棠下意识的止住。
陈宴满目紧烈,浑身抑制不住的有些颤了两下,而后在周棠的目光里沉默了许久,才低沉断续的说:“周棠,我不是不接,而是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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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语气越发的苍凉无力,“我没勇气踏进医院,也没勇气……去接受任何的结果,更不敢去看我妈。”
周棠满目复杂,一时间,盯着这样压抑而又脆弱的陈宴,心思摇晃,“有些事,其实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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