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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另一世界的尸骸!主动出击只会被吸干灵魂!”木精灵长老伊瑟拉颤抖着指向蔓延的活沙。
撤退途中,圣树骑士以生命为代价开辟道路,罗多克弩车在沙海中化为白骨。
当最后一名库吉特骑射手扑入木精灵之森,古老的圣光火炬塔骤然点亮,形成金色光幕。
尸孽在圣光前堆积如山,却无法寸进。
沈穆靠在染血的胸墙后,向乌克斯豪尔发出增援命令:“把能拿盾牌的人都派来……我们脚下,已是最后的净土。”
断剑的锋刃在昏沉的天光下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直指前方那片正蠕动、凝聚的沙砾荒漠。
“联军残部!”
沈穆的声音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幸存战士们紧绷的心弦上,“目标,前方畸变尸孽!结阵,进攻!把它们,给我碾回那个该碎的世界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尚未愈合的躯体伤痕和灵魂深处那破碎的剧痛。隆城废墟的覆灭,眼前这吞噬生机的死寂沙海,还有那些正在沙砾中凝结、发出无声嘶嚎的扭曲人形……这一切都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
卡兰佐和无数圣树骑士用生命换来的通道,不是为了让他们龟缩在这摇摇欲坠的据点里,眼睁睁看着世界被异界的尸骸吞噬!
战斗,杀出去!似乎只有敌人的毁灭才能稍稍平息那份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暴怒与无力感。
剑锋所向,沙海沸腾。
无数由灰白沙砾凝聚的躯壳正缓缓立起,形态扭曲怪诞,如同被孩童随意揉捏后丢弃的泥偶。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代表口部的空洞,无声地开合着,散发出一种源自异界死亡本身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流沙在它们脚下形成漩涡,肉眼可见稀薄的白色雾气——那是生命的气息——正从据点边缘几株顽强存活的灌木中被强行剥离,汇入那些沙砾躯壳之中。
“大人!不可!”一声疾呼几乎与沈穆的命令同时炸响。库吉特头领阿拉坦汗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猛地横移,竟以血肉之躯死死挡在沈穆剑锋所指的前方。
他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沈穆,眼中没有畏惧,只有近乎悲怆的急迫。
“那不是我们能正面冲杀的敌人!那是……那是另一个彻底死亡世界的尸骸!主动撞上去,我们的灵魂,我们的力气,瞬间就会被吸干!”
几乎在同一刹那,木精灵长老伊瑟拉枯瘦的手带着巨大的力量死死抓住了沈穆持剑的手腕。
她的身体因恐惧和虚弱而剧烈颤抖,指向那片正快速向森林边缘蔓延的活沙,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尖锐:“看!沈穆大人,您看看!那沙……它在‘吃’!吃生机,吃灵魂!冲进去,就是给它们送养分!我们的刀剑,砍在沙子上,有什么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绝望,据点胸墙外不足百步的地方,一名此前重伤、倚靠在最外围巨木下的维基亚重步兵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
他挣扎着想后退,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攫住,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半截身体陷入突然变得粘稠流软的沙地边缘。肉眼可见的苍白气息从他七窍中疯狂涌出,没入沙砾。士兵的皮肤以恐怖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如石,挣扎的动作瞬间凝固,只留下半具仿佛已在沙漠中风化千年的干尸躯壳,被沙砾迅速吞没。
前排的斯瓦迪亚重步兵们目睹此景,坚毅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沉重的铁靴在泥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啮噬了刚刚被沈穆命令点燃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战意。
冲出去?冲进那片连大地生机都能瞬间抽干的沙海?这已经不是战斗,是自杀献祭!
沈穆的手臂在伊瑟拉和阿拉坦汗的双重钳制下剧烈地颤抖着,断剑几乎要脱手。
他死死盯着那具被沙海吞噬了一半的维基亚士兵干尸,又猛地转回头,充血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一张张沾满血污、疲惫不堪、写满惊惧与茫然的脸。
罗多克弩手们紧握着冰冷的弩臂,指节发白;仅存的几个圣树骑士拄着残破的长剑,圣光黯淡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库吉特人抓紧了战马的缰绳,但那些往日神骏的草原伙伴此刻也在不安地刨着蹄子,恐惧地打着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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