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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父突然一声断喝,惊惧交加地盯着他:“叶桐生已经没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庄明玘微带冷笑地反问:“我说什么了?”
叶父:“……”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请您节哀,”庄明玘依旧用那副文雅的口吻,无情地吐出刀片似的语句,“毕竟您这珍贵的悲哀,对他来说来得太迟了。”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说什么呢”“这谁啊?”“你认识吗?”
叶父颤巍巍地捧着胸口,叶家亲戚终于爆发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搡开庄明玘:“你他x有病吧!”
“我不管你有什么深仇大怨,这是人家儿子的葬礼!找茬不会挑时候?欺负人不怕遭报应吗?!”
庄明玘虽然个高,但是瘦得像纸片,哪经得起八十公斤的成年壮汉全力一推,当即脚下踉跄向后倒去。眼看后脑勺就要吻上地砖,关键时刻,斜地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半扶半抱地托住了他,接着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臂弯,对方用一种保护的姿势,稳定而有力地撑着他重新站直。
“没事吧?”
交锋就发生在一瞬间,不管是推人的还是围观的都没反应过来,反而是庄明玘率先应激,堪称失态地一把甩开了沈政宁的手,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甚至在挣扎中不小心打到了他的手背——
由于大家都很沉默,在满堂寂静中,那“啪”的一声显得尤为清脆,好像甩在登徒子脸上的大耳刮子。
沈政宁:“……”
他悻悻地揉着自己的手背,又在心里记上一笔,看向迅速别过头去的白眼狼。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庄明玘一小半倔强的侧脸,但沈政宁注意到他衬衫领口上的喉结来回滑动了好几次,仿佛正在在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他并没听清楚庄明玘说了什么,不过看其他人的反应也知道庄明玘不占理,但在葬礼上贸然动手实在不太好,于是沈政宁缓缓转向叶家人:“各位先冷静一下,出了这种事,你们作为家属,我们作为叶桐生的朋友,都需要点时间来接受现实。大家是为了叶桐生而来的,相信我们能理解彼此的心情。”
“是他先——”
沈政宁迅速打断对方,咬字清楚,略带警告意味:“我知道。但是逝者为大,不管有什么摩擦,至少今天、现在,不要打扰他最后一程的安宁。”
叶父躲在人群后,对这个突然杀出的陌生年轻人有点措手不及,沈政宁礼节性地朝所有人一点头,赶在他们再度开口之前,抬手虚揽了庄明玘一把,将他带离了人群中心。
庄明玘一言不发,完全没有承情的意思,沈政宁要不是看在他们家狗的份上,也懒得出来救场。两人在礼堂门口分道扬镳,沈政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庄明玘可能是打车来的,没有跟他走同一条路。
世界总在不经意处落下重锤,在没必要时突然应景,来时阴沉的天空,去时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五分钟后,沈政宁面无表情地踩刹车,按下车窗,目光隔着镜片复杂地落在路边的人形立牌上:“打不到车?”
这个点钟正好是早高峰,估计城里堵车,殡仪馆在郊区,附近本来出租车就少,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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