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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三十七分。
风,停了。
港口外围那条常年潮湿的水泥通道,此刻静得像一座沉睡中的墓园。
风从海面上掠过,穿过锈蚀的铁轨,却没能带起哪怕一片尘土。
旧仓区灯光稀薄,唯一的几盏工地高杆灯,全都罩着灰色防雾罩,投下的光斑模糊、昏黄,像溺水人的眼白。
不远处,一只塑料瓶滚过地面,发出“咯啦”一声,然后,再无声息。
仓库南侧外墙,一辆破旧的白色皮卡斜靠在电箱下方,发动机早已熄火,挡风玻璃上布满灰尘与盐迹。
副驾驶车门虚掩着,缝隙中露出一只残破手套的一角,风吹过,也只是轻轻动了动。
再往里,是一堵塌陷的围墙。
墙内,埋着今晚最阴冷的一场伏杀。
地面上,有一个深浅不一的鞋印。
它是新的——刚刚踩出的,但已被湿气吞没边缘。
而在围墙影子延伸的尽头,三根红外线光束在黑暗中悄然扫动,如同某种看不见的、正在缓缓吐舌的蛇。
一切都像凝固了。
没有狗叫,没有浪声,连海鸟都仿佛早已沉进海底。
……
西区海堤外,潮水低落,风声静如死寂。
黑豹穿着一件破旧风衣,整只左臂用布条吊着,伤口处理得粗糙,血早已干涸,颜色发黑。
身后仓库的光,从缝隙透出来,斜斜打在他头侧,一块被击碎的耳骨还在轻轻渗血。
他的头歪着靠在集装箱角,像个随时会倒下的破麻袋。
但眼睛是睁开的,没闭,也没动。
他坐在一座废弃浮桥下方的斜坡阴影里,独臂手中握着一部无信号的功能机,那是他自己藏起来的后路,李二宝留给他的。
但他现在没再拨任何号码。
一切已经开始。
潮湿的空气中,盐分混着汽油味,不远处那排老旧铁皮仓库,在月光下像一口张开的兽穴,死死咬着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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