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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与旁人分享,更遑论,让他放手……?
“不行。”他又重复一遍,这次是足以让母亲听清楚的音量。
娄晓青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你离了他是活不下去了吗,啊?他到底是有什么本事,把你的魂都勾没了!”
离了他是不是活不下去了?邹却问自己。以前不会,现在说不准。这不是他能选择的事。好像绝症病人,若是早早被下了死亡通知书,心死了也就罢了,不会再计较分毫。可某天阎王爷松了口,说你还有一线生机,那么任谁都会心态一转,人生观都要天翻地覆。
妈妈,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吗。
见他出神一样垂眼看着地板,娄晓青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口不择言道:“你说,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你一直在心里记恨着,你不愿意原谅妈妈!所以偏要做那种事把我气得半死,去跟你哥哥抢人!你就这么想恶心我!”
她一口气说完,兀自捂着胸口喘气。邹却慢了半拍,只觉心脏倏地一疼,脑袋里绷紧的线终于支撑不住,啪一下断了。恨与抢,两个字利刃一样扎进身体里,疼得嘴唇都发起颤。
想逃跑。趋利避害的本性让他又想化身逃兵,跑得远一点才好,远到不用理会这些几近致命的质询,远到可以利落地扼杀掉疯长的绝望。
离娄晓青不过半米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她耳坠上细小的花纹,可邹却感到陌生,面前的人在某一瞬成了丛楚里茹毛饮血的野兽,眼睛血红,龇着牙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不知怎么的,像气球泄光气,疑惑、愤怒、委屈,一切无解的心情忽地全部抽离身体,浑身都松懈下来。
他不想跑了。
邹却听到自己问:“你说抢吗?”
倒是有些后悔,既然此刻被判了罪,二十多年间何必不多抢一些,来将罪名坐得更实。只能穿邹岩穿不下的衣服时,接过邹岩吃剩下的汉堡时,在邹岩打游戏打累后才能用几分钟电脑时,邹岩换上新手机而自己接手他的旧手机时。
他怎么没想着多抢一点?
邹却说:“那让我抢这一回吧。”
再说恨。
他轻声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对你的感情太过复杂,爱与恨可能是此消彼长,但从没被哪一方完全占据过。我的表达很贫瘠,实在羞于诉说真心与体谅,恨也并不实打实存在,更多的是希望一切重来,我没有作为一个不被希望出生的生命来到世上,你的不顺遂与麻木也可以因我终结。”
“原本想的是,委屈我都可以自己咽,如果真的执着于答案和所谓歉意,不会捱到今天。是你一遍遍给我对你的爱判死刑,我的痛苦就在不断扩张增生……我有点说服不了自己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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