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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间暖阁,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冒着青烟的博山炉还在兢兢业业地烧着安神香,时不时发出几声香灰棍断裂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傅徵眼瞧着祁敬明的神色越来越低沉,忍不住问道:“我是明天就要死了吗?”
“呸!”祁敬明收回手,“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祁大姑娘倒是不敢把傅将军的舌头割下来喂猪。
傅徵却一本正经地舒了口气:“既然明天死不了,那就好。”
祁敬明扫了他一眼,敛神收色,言语间像个平常医者般道:“三年前那杯丹霜毁了你的根基,到现在余毒都浸在五脏六腑里,你身上旧伤病又多,如今把人都要烧空了。或许……还能再熬几年,也或许,熬不了几年。”
傅徵听完祁敬明这模棱两可的话,倒是很平静:“我知道。”
“还有,”祁敬明看着他,伸出了手,“把你之前吃过那个药给我。”
“什么药?”傅徵一脸迷茫。
“你少明知故问。”祁敬明正色道,“那种吃一次折十年寿命的虎狼药你居然还敢用,不要命了吗?”
傅徵无奈笑了:“祁姑娘,我在天奎待了一年,一年都没再用过那种药了。况且,我上哪儿有十年寿命供我折啊……”
“我求你闭上你的乌鸦嘴!”祁敬明气道,她收回手,从书案上抽了张纸,飞快写了两笔,“北疆山上雪线附近有一种草药,有清心去毒的功效,据说山下的镇子里就有农户在卖,只是贵得很。这草药是我年前在家中翻老太君留下的典籍时发现的,江谊那个庸才肯定不知道,我把方子给你。”
傅徵看了一眼祁敬明的方子,默默移开了眼。
第二个字他不认得。
祁敬明笑了笑:“叫天蠺,拿给仲佑去看,他从小跟我学过如何认药。”
仲佑是祁禛之的表字。
“多谢。”傅徵拱了拱手。
“当然,这也只能保你三年无虞,以后如何……”祁敬明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我家老太君的祖籍清云县拜访师叔,看看师叔有没有办法。”
“倒也不必为我做这么多。”傅徵缓声道。
祁敬明却说:“这天下想要你活着的人有很多。”
朝堂之上的王公、四境守边的将士、普普通通的百姓,哪怕是庸碌无为的贩夫走卒,他们都希望你活着。
傅徵没说话,目光却渐渐黯淡了下去。
不需祁敬明点破,他当然知道这些,同样,他的心也还系着这天下和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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