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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缓缓行来一架马车,坐在前室上的人一手拎着一个酒壶,一手搂着一个美人儿,正喝得酩酊大醉,不愿起身。他嘴里哼着小曲儿,笑嘻嘻地对自己怀里的美人儿说:“诶,你看路边那是什么东西?”
美人儿一愣,惊叫道:“祁二公子,什么东西啊,那分明是个人!”
祁禛之大惊失色,慌忙丢下酒壶跑下车,他蹲在傅徵身边,拨了拨那埋在雪中冰凉的身子:“你……还活着吗?”
傅徵轻轻地动了动,盖着兜帽的脑袋抬了起来。
祁禛之伸手就要去掀。
“不要……”傅徵低声道。
祁禛之被这声动静吓了一跳,他连连后退,指着那倒在地上的人大叫:“他是活的!”
美人儿和小厮纷纷劝祁禛之丢下这人赶紧回家,毕竟,谁知他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人?
可祁禛之偏偏犯了倔,他把地上的人一抱,冲自家家丁道:“回府给我大哥讲,让他去……去司徒府请长姐来。”
家丁忙不迭地走了,美人儿也扭扭捏捏地问道:“祁二郎,那我呢?”
祁禛之把傅徵塞进了车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也走。”
说完,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已经冻僵的人身上。
“祁……二郎?”傅徵喃喃叫道。
祁禛之“嗯”了一声,带着酒气凑近了傅徵:“本公子乃当朝威远侯的二弟,祁禛之祁仲佑是也。”
傅徵轻声说:“多谢……祁二公子。”
祁禛之一笑:“不必客气,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傅徵呼出一口寒气,摇了摇头:“我名微贱,入不了祁二公子的尊耳。”
祁禛之一拽傅徵,把这人抱进了怀里,借着酒劲道:“别怕,有本公子在呢,没人欺负你。”
傅徵趴在祁禛之的怀里,心下忽然一阵安定,他咬了咬牙,颤声道:“祁二公子……可不可以把我送出京梁?”
“什么?”祁禛之低下头,盯着傅徵那张掩在兜帽中的面孔发怔。
“祁二公子,算我……求你了。”傅徵那被冻得皲裂的手抓紧了祁禛之的前襟,他的肩膀抖了抖,似乎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祁禛之轻轻一耸鼻尖,怔然开口:“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是丹霜的味道,傅徵回答。
在那一夜的后来,他给祁禛之讲了很多关于丹霜的故事,关于他自己的故事,关于他脚踝上烧伤伤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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