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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里和市委达成一致

刘副厅长是个非常细致的人，在召开全体工作人员会议之前，他专门约见了豪迈。他和豪迈以前在省里也算是老相识了，还彼此有过好多次的工作交往。在他的印象中，豪迈是个非常干练果断，工作能力超强的人。他原本担心下来的合作对象生疏，交流会有障碍，不想在这样的场合竟然碰见的是豪迈，让他踏实了不少。

一见面，他就对豪迈说：“老弟，真不巧啊，我们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豪迈说：“是啊，这都怪我们工作粗糙，造成了这样的恶果。”

刘副厅长说：“不管怎样，我能和你再度一起公干，也是一种缘分，我希望我们能够圆满完成这次的任务。”

豪迈说：“你放心，灯城市委市府的态度是非常明朗的，一定会全力配合你工作。”

刘副厅长说：“不是配合我工作，是大家一起工作。”

豪迈说：“我说实话，我的压力挺大的，出事的当事人都是我的顶头上司，所以有时候顾虑会多一些，这下你来了，我的心理压力也就减小了不少呢。”

刘副厅长说：“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代表的是省里，你代表的是市里，各自的态度虽然都是解决问题，可并不代表我们的想法会完全一致。我说老弟，你可不要拿我当挡箭牌啊？这也不是你老弟的风格。”

豪迈笑笑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一次要是有什么分歧，你可别怪我啊？还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要请你多原谅。”

刘副厅长说：“我是下来工作的，又不是下来享受的。这样，我们商量一下工作吧？”

豪迈说：“好啊。你安排吧，是不是先听我的汇报。”

刘副厅长说：“什么汇报，说一说情况吧，然后商量步骤，我们的意见统一之后在开工作人员会议，你看如何？”

豪迈说：“好啊……”他把所有情况口头汇报了一遍，刘副厅长一边翻看书面情况汇报。最后他说：“刘厅长，大致情况就是这些，请你做指示吧。”

刘副厅长内心有很多想法，作为省上下派的干部，当然希望她们能在基层建功立业，现在这种情况，他当然希望王淼她们是英模，这样市里面子好看，省上的面子也好看，就他们财政厅本身面子也好看。要是一般的安全事故，厅领导一定会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按照现在市里面的态度，认定为因公殉职，就等于两面光，不择不扣的平衡战术，既不算领导失误，也不算领导功劳。他临走的时候，厅长就交代过他，只要王淼她们是因公牺牲，就决不能认定为因公殉职，两者的区别巨大，对领导来说也会有相当的影响。豪迈汇报时，他想到了很多，但是他没有插话。豪迈说完了，他才问道：“既然她们是因公殉职，现在为何不一步到位呢？”

豪迈说：“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现在很有很多情况没有得到证实。警方在现场确实发现了爆炸物，但是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什么。两人确实是因公才遇上这档子事的，调查确实需要时间。其二，两位当事人都是市委市府主要领导到的亲人，没有确凿证据，两位领导不愿意接受这个荣誉，这样会带来负面影响。”

也许是站的立场和位置有关，刘副厅长说：“调查需要多长时间？侦破又需要多长时间？你不就是主抓这方面工作的吗？答案你应该有一个吧？至于说两位领导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但是我看不能这样绝对，我们何不把当事人和市领导这两个身份分开来看呢？我觉得这样反倒更加客观和真实。难道领导就不是人了吗？领导在失去亲人这个事实面前，他就应该是一个普通的人……”

很显然，一开始市委和省里面的厅局就有了意见分歧。这种分歧是豪迈完全没有料到的。他从刘副厅长的言语之间，感知都到了他们的压力。下派干部本来是一件好事，没想到现在成了糟糕事了，如何让领导洗清责任，这恐怕是刘副厅长他们考虑的出发点。一俊遮百丑这个道理谁都懂，可问题是现在灯城方面的情况实在特殊啊。于是豪迈说：“这样吧，我把你的意见转达给市委，看看是不是可以协商。但是我想，就是改变市委的态度，也取决于调查的最后结果。”

刘副厅长问：“现在你的侦破到了哪一步了？”他当然期待着他们工作结束，侦破结果就出来。可问题哪有那么简单呢？

豪迈说：“现在正在抓紧，市委市府也特别重视这个事件。但是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刘副厅长毕竟是多年的官员，马上又说：“要不这样呢，先召开追悼会，不下定论呢？等到你们的侦破有了结果，再来下结论可行吗？”

豪迈说：“那么就会出现新的问题啊，追悼会开到什么规模？怎么给两位英年早逝的人下评语？这个怎么回避呢？”

刘副厅长问：“现在你们掌握了实证没有？可不可以确定王淼她们的死亡与爆炸有关？”

豪迈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啊？要是仅仅是巧合，又怎么办呢？因公殉职固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要说英模，总得有保护国家财产什么的由头吧？再说，要是现在就这样定论，对我们的侦破会带来极大的干扰，倘若这就是一场蓄意谋杀，那么犯罪分子就会加倍警惕，制造障碍，给我们带来破案的难度。”

刘副厅长却果断地挥手说：“不不不，我不这样看。你想一想，就算你说的成立，犯罪分子难道就不防备了，就是追认两位为英烈，你们破案的难度也是一样的，只可能给犯罪分子带去更大的威慑，至于障碍，那本身就是存在的……我现在需要的是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把握？”

豪迈说：“坦率地说，我们周密的分析过，蓄意谋杀的可能性最大，就是现在没有找到理由……”一边说，豪迈意外顿悟了，是啊。刘副厅长的话简直太有道理了，这样一来，犯罪分子还有放松警惕的可能，侥幸的以为警方已经放弃了追究了呢。释放出那样的信号，犯罪分子完全可能麻木，自以为过关了呢。还有，谋杀的理由他突然找到了思路，会不会是因为项目的事？也只有项目才可能导致谋杀。你阻挡别人的财路，别人会怎样呢？明的难不住你，暗的也只能是索取人命了，因为对手清楚，收买王淼这种背景的人几乎为零。他陡然间想起了萌萌找她的事，要是能找到相关证据，这个证据链也就天衣无缝的对接上了……想到这里，他没有急于回答刘副厅长的话，他决定找王江书记和柳芽市长谈一谈，要是这个思路是正确的途径，破案也就指日可待了。就应该从项目上着手，于是他对刘副厅长说：“刘厅长，你的意见很重要，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这样好不好，工作人员的会议先不召开，我找找王书记和柳芽市长，给他们汇报你的想法。工作人员可以先展开工作，该调查的调查，该取证的取证，该找人谈话的找人谈话，你看如何？”

刘副厅长也觉得这是一个办法，只要市委在追认英模的事情上能达成一致，先不召开工作会议最好。一旦有了定调，改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于是说：“好啊，不过，一定要尽快啊。我们下来的时间也是很有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