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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一见崔熙俊,目光就死死粘在了他身上。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含着泪道:“四表兄……我……阿婆她……”
话没说完,又哀哀哭了起来。
崔熙俊只好宽慰道:“二表妹当心哭坏了身子。外婆知道你这一份孝心,想是极欣慰的。”
崔熙俊待人素来有些冷淡疏离,二娘乍一被他安抚,春心荡漾,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含情脉脉,道:“有表兄陪着,我也就没那么担忧了。”
崔姑母不悦地皱着眉,道:“二娘比以往懂事多了,到底是要出嫁的人了。婚期也近了吧,嫁妆办得如何了?我这做姑母的定会给你填一笔厚厚的嫁妆。没准老夫人看到你出嫁,心里高兴,病一下就好了呢。”
二娘猛地从美梦里惊醒过来,惨白着脸咬了咬唇,幽怨地打量着崔郎。
丹菲不留痕迹地看热闹,这时阿竹悄悄进来,在她耳边道:“五娘,牛家来人了。”
丹菲双目一亮,“人在何处?”
“您吩咐过牛家如果来人,一定要带来给您见过,所以奴就把他带到内堂侧厅里等候着了。”
“好!”丹菲留下刘玉锦继续看热闹,自己装作去更衣,带着阿竹不动声色地离去了。
大雨依旧滂沱,即使走在走廊里,也望不清庭院中的景色。雨水溅进廊下,打湿了地板。丹菲走得匆忙,拖着濡湿的裙摆,一步迈进了侧厅里。
牛家派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郎,皮肤黝黑,双目明亮,一脸机灵相。因为还未变声,嗓音还是清脆的童音。
孩子给丹菲磕过了头,口齿伶俐道:“小奴是牛家五郎。家母要小奴待她叩谢五娘关心,说五娘送去的钱和布帛都收到了,我们牛家感怀五娘恩德。昨日小奴的大嫂给家里添了个小侄子。家母吩咐小奴给娘子送些红蛋来。粗礼陋食,还请五娘不要嫌弃。”
小孩子这般机灵,丹菲看着十分喜爱,叫阿竹拿了一大串钱赏了他,又吩咐婢子带他去换衣服,等雨停了再回去。
牛小郎谢过,又道:“小奴的大哥前日也已经家来,家父已定与后日下葬。家母打算待父亲入土后,就举家搬去临县。”
牛家想必知道牛掌柜死因蹊跷,才有这避祸之举。可惜牛家无足轻重,可以说搬就搬,段家则家大业大,却是走不了。
送走了牛小郎,丹菲独自在屋里,把篮子里的红蛋一枚枚捡了出来。等蛋都取走了,篮子里空空,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丹菲拿着篮子仔细端详着,发现这篮子底座很是厚实。她压了一下,听到里面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她四下张望,从多宝格上取下一般供认把玩的小弯刀,小心地挑断了竹篮的藤条。里面果真露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巴掌大的纸包。
丹菲取出了这个纸包,揣进怀里,又把红蛋放回了篮子里。做完了这一切,她略整了整衣衫,这才带着阿竹重返寿堂。
回了寿堂,才知道人都已经散了,只有几位长辈还留在里面伺奉老夫人。丹菲揣着这份书信就好似揣着火炭,惴惴不安,便掉头径朝凤归院走去。
出了夹道,正穿过后院的垂花游廊,忽然听到一声软绵绵的啜泣声。
“四表兄,我心里真的好苦呀!”
丹菲站住,和阿竹交换了一个意兴盎然的眼神。她们俩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就瞧见假山那株桂树旁的游廊下,二娘正拉着崔熙俊的袖子,低头抹泪。崔熙俊面色清冷,抿着唇,很有几分尴尬与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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