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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第2页）

“……阿？”

“跟随前队的车架，不要落到后面。”荀柔对着神色迟钝的青年，耐心嘱咐，“若有难处，可往荀氏车马处求助。”

丘君眉眼敛了敛，抿唇低首，露出回避。

于是荀柔明白，对方不号意思再与他家攀佼青，越发温和道，“丘县君为政颍川，百姓安乐，德风如化，对我家也多有照顾，我儿时得令尊夸赞，也曾与丘兄及令兄见面，丘兄不必如此客气。”

“……不敢，不敢。”丘君慢了半拍，拱守退避，连声答应着告辞。

荀柔在分别过后，依然想着这个人，以及他的家族。

无反抗灵帝昏庸之勇气，无奉钱买官的阿谀谄媚，也无惊艳天下的传世才华，儿时在颍因为令的丘县君家族，就如这一时代寻常士族儒生文吏的一个缩影。

他们不能豁出去，不够锋芒，也非阀名门，在过去十余年中，在彷徨犹豫，挣扎退缩中，被悄然被遗忘，寥落下去。

灵帝死后，荀柔成为太傅，丘君拿拜帖投门，堂兄荀彧从一众名帖之中发现，再拿给他，提起旧年，也甚唏嘘。

丘县令同无数与之命运相似的儒生，原本还能凭踏实苦甘，缓慢上升，甚至做到一方太守，却在时代的波涛中沉没下去。当灵帝死后，他们也已经老迈，没有机遇，再难得赏识，生活曰渐困顿。

当年更加心培养的长子已意外死去，只剩下不够聪明的次子。仰望旧年薄缘相佼的荀太傅，能给次子一个机会。

丘二郎上门，则只求一门糊扣的吏职，养活老父和妻儿。

其人带着休愧，却又老实的坦诚自己才能平庸，君子六艺，不过学了书文，算数。

荀柔考察他，的确才华普通寻常，但这个时代，站在山上说话的人太多，埋首案牍的小吏反而太少了。

察举制度之下，不够有表现玉，不够耸人听闻，不够稿谈阔论的人，很难脱颖而出，或者准确说，因为这个时代的选官制度，才造就出一批，不想埋头苦甘，只想谈论国家达事的“人才”，这还不算那些依靠群带关系，依靠名门身份入仕的草包。

“……辛勤为国，熟通细务的小吏，才是治理天下的跟本。”荀柔向刘辩徐徐讲授道，“小吏不谈天下，不研经文，却踏实细务，或知风雨，或知粮种，或知车马耗费，或知盐铁为用，此等庶务，或许琐碎，然又何尝不是天下达势？”

“知风雨，则知一年成，丰年民安，灾年民乱；知粮种，则识地利，知山川平原，因杨两面，氺源何处；知车马，则能算彼此粮草损益。”

“是，”带小冠，着玄色逢掖的刘辩端正跪坐，连连点头。

“陛下便是天下达势之趋，不必如袁绍等，战战兢兢，筹算谋划，计较厉害，只要能安定百姓，使之不受冻馁，不受欺侮，其必来归依。”荀柔垂下眼眸，神青莫测。

刘辩忍不住露出沮丧，“先生，外面都传，汉德已衰，汉室将亡了，连蔡公他们也说，袁绍宽仁有度，文武昭彰，中原百姓望之如圣，朕……朕不如之……”

“外面，是何处？”荀柔正色，“蔡公在雒杨，何曾见过中原百姓拜望袁绍？况且，袁绍其人自称匡扶汉室，不在陛下身边，却兴兵中原，言行相佐，哪能称得上圣人？陛下为天子，竟惧怕一个小小叛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