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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方才检查的人说的‘小心点儿’,并不是在警告超载,而是让大巴司机小心路上抢劫。
一身肌肉的老汉抱着个孩子坐在路中央,哎呦哎呦叫唤,明明隔着两三米,愣是说让撞着了,要司机赔钱。其余人就像无赖混混,半包围大巴车车头,更有甚者肩膀上明晃晃扛着大砍刀、老□□,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哎呀,压死人了,老汉我七十好几,都是一只脚踏进土里的年纪了,死就死了,就是可怜了我家娃,生来就没爹没娘,饿了好几天,连口奶都讨不到哇!!!”
嚼槟榔的中年男人踢踏着鞋子晃悠过来:“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天底下好心人这么多,难不成这车里这么多人看见了,还会不帮你?”
“就是,一人给两块钱,就够你们爷俩活俩月了。”
司机没敢开窗,只一个劲儿跟人说好话:“大哥大爷们,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咱这生意也难做,您看能不能……”
“啧,看来这位兄弟是不爱吃软的。”槟榔男摸到腰上榔头,眼神盯着车窗玻璃跃跃欲试。
俞爱宝观察司机的神色,只见他一脸晦气,神情中却毫无惊讶之色。要么这种事情他没少见,要么这群人就是惯犯。
司机咬咬牙,原本还带着侥幸心理,但看这群人这么强势,只能认栽。
等车子启动,车里才有窃窃私语的声儿。
“这这这,咋能这么不要脸呢?”
周母身体颤颤抓着她的手,惊恐又不解问旁人:“这么嚣张拦路抢劫,他们就不怕被抓起来吃枪子啊?”
俞爱宝回想这段历史,恍然。
所以说,九十年代是个疯狂的年代,这会儿还没到最乱的时候,但开端初现。
“咋这样啊?”
“刚刚可吓死我了,真怕他们会拎着大砍刀上来乱砍一通。”
蹲旁边的那大哥没好气:“你懂啥,咱这里已经算好了,在鹏城那边,飞车贼多的不行,摩托车飞过就直接给你包抢了,你还不能不松手,不然人能把你拖几十米。还有那些火车站,我是宁愿坐大巴也不敢去火车站,上个月我朋友想去鹏城进货回来做点小生意,结果人刚下火车站,包就被抢了,鞋子都掉了一只,身无分文,还是求助当地公安才能回家。”
“那钱咧?”
“哪里还追的回来哟,我那亲戚真是倾家荡产,整个人的精神都颓了。”
“啧啧,惨。”
周母听着听着,捂着胸口:“现在这钱,真是拿命在赚。”
俞爱宝看她:“现在还觉得这车费贵了不?”
周母讪笑。
这一路,可以说胆战心惊。
车子比原计划多开了半小时,等到申城下车时,已经能看到申城的夕阳像个咸蛋黄似的挂在天际。
城里比在没人管制的公路上安全——这会儿的鹏城和香江除外。
周母一下车,吐的天昏地暗,两人都没时间去洗手间洗把脸、漱个口,因为周淮升早就为她俩打点好,一下大巴车就有住在申城的战友过来接人,前不久当他伴郎的李之和。
“嫂子,你们这一路还好吧,有没有遇到危险?”
李之和借了车来。
周母粗糙的手面轻轻摸摸车身表面的漆,本来满腔的抱怨,都被车子给占据心神,抱怨都显得敷衍:“嗐,老危险了……这是上次升升和爱宝结婚那辆小轿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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