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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开窗透气。”云枳面朝外,头也没回,“如果祁先生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干脆停车把我丢下去好了。”
提高的几分贝音量伴随猎猎作响的风声,连带着那点含嗔的薄怒都显得更有气势。
寻常招数在祁屹这里行不通,话说到这般地步只能撒泼打滚故意耍无赖。然而她发自内心地认为,就算真的被他从车上丢下去,滋味也好过现在这样被架在火上炙烤。
祁屹皱眉,刚要发话,右拐时突然窜出辆抢灯的车子,司机点了个稍急的刹。
云枳身子不受控制往一边倒,抬手想要保持平衡,祁屹条件反射地扶了扶。
一阵短暂的力道拉扯,祁屹低头,看见那根安静断在自己指骨上的红绳。
啪嗒,有一颗温热的水珠落在他虎口处的脉搏之上。
祁屹动作一顿,终于给她正眼。
面前的人眼睛瞪得很大很圆,眼尾泛红,呼吸急促,泪水同她的表情一样倔强,滚圆的几颗砸落而下,并未在她素净的面庞留下泪痕。
等反应过来,他几乎是立刻松开她。
“哭什么?”祁屹的语气十分强硬。
从他手里取回绳子握在手心,明明眼泪还没止住,云枳却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只有肩膀微小的抽动幅度暴露她的情绪。
“一根红绳而已,有什么好哭的。”祁屹降了几分音量,自以为在哄,实则听着很僵硬,更像质问。
她垂着眼,不为所动。
祁屹终于败下阵,头疼般捏捏眉心,“……别哭了,是我不小心。”
云枳别过脸,轻颤道:“这是我和阿屿在寺里求来的红绳,五年了,我很少取下来过,它就像长在我的手腕上。”
红绳断裂处应当是反复扯动后最细最不堪受力的部分,裂得难以还原,除此之外整体保存得当,上面的一颗如意被磨到光滑,能看得出佩戴者的珍视和爱护。
心底的烦躁逐渐扩散,他松了松领带,耐着性子压着嗓音,“你需要什么赔偿,我会满足你。”
“祁先生言重了,我不需要赔偿,这根红绳也并不值钱。”
云枳自然不是真的难过,借题发挥而已。
她在最恰当的时机收起眼泪,随即升上车窗,主动为这个插曲画上休止符。
“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绳子迟早会断,刚才失态,只是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我这个人有些恋旧,希望您理解。”
一番话音结束,车里重新陷入安静。
祁屹背靠座椅,双手交握,虎口的那滴泪早已冷却,一颗心却和他的脸色一样慢慢下沉。
大拇指指腹无声按压过去,明知是鳄鱼的眼泪,微妙的触感连同她流泪的模样却一直停在他的大脑皮层。
擦不掉,拂不开。
难以干涸,让他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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