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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荆棘扎了进去?”谢怀宁透过破损的衣物看着那伤口,出声询问。
晏凤珣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背后,原本想说自己之前在猎场便已涂过药,并无什么大碍,但抬头对上谢怀宁的视线,微微顿了下,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谢怀宁从医药箱里拿了把剪子出来,对晏行舟道:“劳烦九殿下使人烧盆热水来。”
晏行舟点了点头,出去去寻汪寅。
谢怀宁将剪子放在灯火上烧了烧,坐到晏凤珣身后,拿了块毛巾给他:“恐怕有些疼,若是受不住就咬着。”
晏凤珣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他一眼,然后咬了毛巾,垂下脖颈由他动作。
由于之前已经上过药,伤口结痂,与衣物粘粘的越发紧密。谢怀宁重新替他将粘粘的亵衣剪开,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快速地为他清理之前未完全拔除的荆棘余刺。
外面的雨势渐密,潮湿的水汽和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竟让人觉得有些头晕。
后背的痛处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叫人觉得麻木,汗水自额头向下滴落,滑进眼里,将视线也模糊了许多。
晏凤珣能听见汪寅在帐中来来去去的动静,但是他却已经无法再分心去关心那些。
不知过了多久,后背的灼痛被冰凉的药物所压制,耳边有人说了句什么,他反应了会儿,掀了眼皮朝上看去。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被汗水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一个纯白的身影,和那一双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深灰色眼睛。
明明应该是含着悲悯的神女,但他却总能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一丝因为天然的傲慢,而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冷漠和寡情。
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从没有变过。
端坐在神坛之上,冷眼看着台下芸芸众生为他痴迷狂欢,傲慢得让人觉得可恨。
——可却又无法产生真正的恨意,只是忍不住地自我恼怒:这双目下无尘的眼睛里,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人?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
晏凤珣伸手,试图触碰那双让人产生一切妄念的眼睛,只是还没碰到,手却蓦地滑落,整个人往前倒下,失去了意识。
谢怀宁伸手抱住了他栽倒的身子:“殿下?殿下?”
晏行舟本在一旁坐着,看着晏凤珣想要轻薄谢怀宁的动作,眉头一拧登时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走近,却见他又倒了下去,心底惊了惊,都顾不上谢怀宁伸手抱住他的动作了,焦急道:“这是怎么了?”
谢怀宁为了给晏凤珣止痛,在最后敷的药粉里添加了一点幻草。按道理来说,他加的分量极其轻微,晏凤珣个性又坚韧,如果没有什么外因引导,应该不至于会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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