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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切这种“天赋”,来源于后世一系列千锤百炼故事的结晶,又上价值观,又有商业性。而放在现在,却是在保持创新的基础上,一出手就是大乘期的成熟作品。
它是十分逆天的,而且越是搞创作,越是知道逆天。
《京城文艺》为了管谟业这个评论稿起了争论,有的人认为,他这评论稿空洞无物,只言人没有物,是回忆文章不是评论文章,“像是个崇拜者写给余切的信”;有的人认为,管谟业评论稿的价值在于,解释了一代文学青年的精神迷惘:总在不自觉的模仿余切,然后又发现自己不如余切。
于是,要么五体投地,要么拒绝承认,要么二者皆有。
所以,李铎反而拍板:“应该发这篇文章,让更多的人也来思考。如果我们的初衷是为了让人来讨论文学,那今天‘余切’这两个字本身就是文学之一。”
《京城文艺》发刊时间早,余切在六月初看到了这一篇评论稿。
恍然大悟了!
哦,怪不得管谟业一直装怪,他不是不想写,而是他不能写。他没这个本事。
而且,余切让管谟业加入光荣的进化,写点真善美,别整些邪典的东西了,反而给管谟业快整崩溃了。
他这个人是个激情作案的作家,在手写文字的时代,创造过13天写出20万字的奇迹,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他写小说全靠一股气来撑着,就像是“弹簧”一样。
但是余切拿出来的作品,已超过了“弹簧”的受力上限。
此次写出的《落叶归根》本来是为了激励管谟业,结果和《白狗秋千架》一比较,管谟业道心给干崩溃了,全包围式的超越使得管谟业觉得自己发出“不能成为余切”的感想。
余切只能当面和管谟业聊,激励激励他。
西城有个叫峨眉酒家的川菜馆子,余切让管谟业来这吃饭。余桦听说这个事情,也来当和事佬,一起聚会。
麻婆豆腐、宫保鸡丁……重头戏是开水白菜这道菜。
没办法,当时的人喜欢嘛。这道菜曾经征服整个《小鞋子》剧组。
余切道:“这个开水白菜,我还是听一个叫姜纹的人说的,他把这个菜比作小说,有的小说看上去很质朴,就几片菜叶子嘛,背后却是很多年的功夫……这个开水白菜做起来十分复杂,要熬高汤,要淋鸡油,白菜也要精挑细选,摆盘也有讲究……”
管谟业一边听,一边觉得“开水白菜”这个形容余切小说真是恰如其分。
不久,这道菜上来了。就用一道不大的茶碗装着,一揭开盖,上面飘着几片菜叶子,初看之下很寡淡,结果一喝汤:真鲜啊。
得知是余切来吃饭,峨眉酒家的老板跑出来介绍:“咱这个菜,很受中央领导的喜欢,很涨脸,我们五十年代宴请外国客人时,就喜欢上这一道菜。外国客人都迟迟不愿动筷,一尝之下却目瞪口呆,狼吞虎咽……”
是不是吹牛逼呢?
总之,吃饭的这几个基本上是服气了。余桦和管谟业尤其上头,连肉都不愿意吃了,就想喝汤,吃完了还想吃。
老板又说:“梅兰芳先生,也很喜欢我们这一锅汤,他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吃这道菜。让他不吃这道菜,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就好这一口汤……但这汤要熬三天,一出炉就来了。”
余桦和管谟业这俩呢,一点儿不奇怪,纷纷说:“我相信这事儿发生过,我现在就有点上瘾了。”
不是,这菜好到这个地步?我怎么就觉得,不至于那么好呢?
真就那么好!
管谟业和余桦两个人的脸红彤彤的,低下头猛炫,肚皮都撑着了。
——余切忽然醒悟了:大家吃的是鸡精。
鸡精这个东西,是1984年才发明的,中国人大规模吃到鸡精要等到九十年代了。在此之前,要尝到一口鲜汤,还真得文火慢炖许久……这玩意儿上到震惊中央震惊老外,下到引得普通食客念念不忘,根本原因,正是这个土法制鸡精。
所以,这个菜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在后世并不那么神了,就是因为它这个土法制鸡精起到了降维打击。要知道,末代皇帝溥仪这个人锦衣玉食了大半辈子,死之前他弟弟来探望他,问他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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