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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妈妈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开口了:“皇上膝下只有一子,就是昭贵妃所出的那位纪王爷……”
“是呢,卫妈妈好记性!”小丫头拍句马屁,又唠唠叨叨说起了册封事宜。
什么册封太子百官称道啦,什么皇后凤体不适,昭贵妃代受百官参拜啦,楚楚总总一大堆,仿佛这小丫头自个儿就站在那殿中似的。
大夫人只觉得嘴里含了块黄连,脸上却还得端着笑:“既如此,给七少奶奶回娘家的年礼,加厚三成吧……不,五成。”
第章
建德三年的春节,杨氏忙得好似个陀螺。
纪王封作太子,昭贵妃受百官朝拜,这两件事恨不得是烈火烹油一般,把杨府和秦府的门槛都快烧着了。
就连久不进内院的秦览,也日日早起进来陪着杨氏用早膳,他一来,杨氏便把儿媳妇和两个儿子都暂时打发下去了,倒没别的,如今杨氏已懒得再和秦览演戏了,孩子们不在,她倒还轻省些。
这日秦览见秦芬又一大早到了上房,颇为满意,笑嘻嘻对她点点头:“五丫头来啦。”
秦家的人情应酬,陡然翻了好几番,杨氏年纪上去了,实在难以支应,吕真才进门,还不能独当一面,秦贞娘有孕,秦珮有孩子,只秦芬光杆子一个,被叫回娘家来帮忙。
秦芬对秦览行个礼:“父亲。”
杨氏略停一停筷子:“总叫你回来,是不是不大好?范家那些人,可没为难你吧?”
秦芬抿一抿嘴,笑着上前坐下:“太太,没什么的。”
范家两位长辈,此次倒是掉了个个儿,大夫人是无话可说,范夫人却总时时劝着秦芬。
范夫人倒也不是坏心,只是她心里,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是该冷暖自知的。
她自个儿在范家守了一辈子,就连受委屈也不曾回娘家求助,自然觉着秦芬也该和娘家切割干净。
前几日傍晚,自秦家回范府,主仆三个去范夫人屋里问安,又受了范夫人一通劝诫,连一向沉静的南音都有话说了:
“婆婆终究不是亲生娘,前头看着待姑娘百般好的,如今也只是寻常,她自个儿和娘家不亲不热也罢了,偏拦着咱们姑娘和娘家亲热。”
桃香不如南音细致,还不曾察觉到范夫人这些日子话里的意思,不可思议地抓着南音追问:“不至于吧?太太能是这个意思?连大夫人都知道秦家是热灶,该上赶着烧烧,太太还能不明白这道理?”
南音心里只觉得不是热灶冷灶的事,可又说不明白这道理,便侧着头看秦芬。
秦芬是个顶顶灵透的,内里又多活了二十来年,哪能不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说穿了,婆媳两个,共患难容易,同享福却难。
前头秦芬劳心劳力替三房争面子争银钱,是一个标准的好儿媳,范夫人自然是百般支持,可是如今秦芬回家来帮忙,在范夫人眼中,却有些过分向着娘家了。
自然了,范夫人自个儿是把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八个字践行到底,哪怕是从前再难,也不曾回娘家求告过,秦芬倒没认为她如今是故意刁难自己,往深了说,只不过是范夫人拿自个儿的规矩来约束人罢了。
因范夫人也不是坏心,秦芬对着丫头们和杨氏,只“无事”两个字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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