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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皇帝还能自欺欺人,死活不承认,可他一旦看见这字......
他快步追了过去,可惜迟了一步,景春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此时正一脸等赏地看着殷稷。
蔡添喜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却完全没时间动手,他既忐忑又心疼地看着殷稷:“皇上,兴许就是个巧合......”
“那真的是个稷字?”
殷稷轻轻开口,声音飘忽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蔡添喜不忍再哄骗,也知道这种时候撒谎没有任何意义,他语调艰涩:“只是奴才的猜测,只有个禾字。”
“带我去看。”
蔡添喜有些犹豫,他怕殷稷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皇上,不然你你还是先缓缓......”
景春已经上前一步:“皇上,奴才给您引路。”
殷稷再没回头,跟在景春身后径直朝那棵大树走去。
蔡添喜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那个禾字距离地面很近,走势歪歪扭扭,划痕又细又深。
殷稷半跪在地上,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大亮,钟白找人无功而返,他才颤巍巍伸手,隔空抚摸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字眼。
蔡添喜说得没错,这是个“稷”字,一个没来得及写完的“稷”字。
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字?
谢蕴,这真的是你留下的吗?你怎么会留下这么一个字?你明明对我没有......
遥远的记忆忽然被唤醒,殷稷身体僵住,他恍然回想起去年冬天,谢蕴睡梦中那句含糊的“稷郎”。
她心里,是有他的,这么多年,一直是有他的......
殷稷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忽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最后定格在四年前再见时,谢蕴那双比星河还要璀璨的眸子上。
她那时候应该很高兴吧,一定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对她吧......
殷稷忽然有些不敢回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如果谢蕴心里还有他,那在他让她滚下龙床的时候;在他逼着她伺候自己临幸后妃的时候,在他抱着她却喊错名字的时候......
谢蕴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是试想了一下,喉头便一阵腥甜,竟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谢蕴,谢蕴......
耳边一阵混乱,仿佛是钟白和蔡添喜在喊太医,有人在劝他保重,有人在劝他节哀,却模糊的仿佛隔着很远很远。
他眼里只看得见那个小小的“禾”字,透过那个小小的字,他仿佛看见谢蕴是怎样无助又绝望地蜷缩在火海里,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折断指甲,磨破血肉,一下一下将它刻出来的。
可那个字没能刻完,就如同她等待救她的人,一直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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