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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逻辑上不对。
耿维要是真的猜到什么,今天他就不可能坐在这里,更不可能有机会接近这些文件、这个U盘。
所以应该只是偶然。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讥笑,耳边突然传来另一道嗓音。
“我说你们差不多了吧。动不动就搞这套,不腻?”
那时谭承还没成年,但语气已经有压都压不住的狂妄,甚至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
李识宜几乎是瞬间就抬起了头。
他全身上下像张被拉满的弓,心脏也被一只手给攫紧。假如旁边有其他人,一定会被他这时的眼神震慑到。那就像是刚刚被穷凶极恶地碾压、摧残过,身体已经快要化作一滩血泥,突然却绝处逢生,又找到了一线生机。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早在十年前谭承就已经在他心里有些份量了,不是什么狗屁心动,而是代表着一双曾经拉过他一把的手,哪怕最终并没有把他拉上去,那也是他鲜少触碰过的善意。
他停下了呼吸,压抑住心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画面里年少轻狂的谭承,等来的却是邢天羽那句:“我们是怕你气不顺好不好,上回可是你说要好好修理他的。”
谭承没反驳,只是皱着眉嫌恶地说:“把他脸盖上,看着反胃。”
李识宜错愕地看着当年的谭承。
谭承却撇开脸,避开视线,轻描淡写地穿过十数年光阴,给了如今的李识宜重重一击。
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件校服到地上,正好盖住了男孩的脸,随即就将手插回兜,转过身,一眼都没再往地上看。
李识宜全身关节都僵硬了,眼底光彩一点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难堪。他脸色白得像纸,双手却在身体两边攥成了拳头,脖子上的青筋盘错突起,上下牙关咬得太紧,五官显得异常扭曲。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种万念俱灰、孤立无援的处境疯狂朝他袭来,让他透不过气,把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平和冲刷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和啸叫。
屏幕画面还在播放,但到他眼里仿佛定格了,一动也不动。他好像什么都看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频终于结束。李识宜没再有其他表情,只是回过神,低哑地喃喃了一句:“……这才对。”
这才对。
他缓缓向后一坐,深深陷进了椅背里,眼睛微微垂落,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可能是太久没听到动静,外面的旺仔跑进来,跳到他腿上求抚摸。他默然地注视了一会儿,想起之前的一些时间,一些称得上美好的时间,好得令人麻痹。
多讽刺?竟然有一天会用美好来形容那些点点滴滴。
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厌恶和灼烧感涌进胃腔,李识宜急促起身,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以后他咬着牙站起来,走两步都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兜里的手机发出突兀的震动。
“喂?”
谭承那边很吵,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带着那种独属于他的恶劣亲昵,“去哪了,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想造反是吧。妈的,碰上几个能喝的了,往死里灌我,我这边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你先睡吧,门别反锁啊,否则晚上有你好受的。”
李识宜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唇上下碰了碰:“谭承,我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听不清,你等会儿。”
过了半分钟,他应该是换到了什么无人的地方,“说吧。”
“谭承……”
谭承嘶了声:“嗓子怎么搞的,怎么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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