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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抽空过来看看王善。
内侍给门打开时还挺警惕,像是生怕这个清瘦少年暴起给枷锁挣开,然后一跃而至帝姬面前,直接给她头都锤爆。
但王善已经在地上缩成一团,哭得像个小毛孩了。
帝姬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几眼,嘴角就翘起来了——要不为什么非得让兵士们举着头颅在灵应宫外转一圈呢?她是个供三清的女道,又不是个供恐虐的混沌战士。
帝姬的心眼儿忒多,但王善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的那一次。
她是个娇小又天真的小姑娘,会俯下来看他,双眸明澈,眼里是善良的光。
现在她也这样俯下了身,轻轻地对他说,“王十二郎?你怎么啦?”
王十二郎透过泪眼去看她,看她一身云霞般明丽绚烂的锦服,像天上下来的仙女似的,整个人就呆住了。
“王家沟的人,”他说,“都是被我裹挟逼迫着从了黄羊寨的。”
他的脸色那样苍白,眼睛显得更黑了,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倔强和绝望,却怎么也不愿意折腰。
她轻轻地歪了歪头,像是听不懂。
于是王十二郎不得不将话说得明白些,“我是贼首,你杀了我就是,你留下他们的性命!”
“贼首都已伏诛,”她说,“黄羊寨和毛家沟的贼众也都被刺配了。”
王十二郎琢磨着这句话,心脏砰砰地乱跳,“那,那我的……”
“王家沟的俘虏么?他们是新依附之人,恶迹未彰,但需严加看管,”她说,“所以我将他们安置在灵应宫的土地上,也派了道士去教化他们。”
少年就愣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旁边有内侍斥了一声:“无礼!”
他不知怎的,就将头低下了,可心还在乱跳,“帝姬为何……帝姬为何独独……”
他是个聪明人,渐渐就琢磨出些东西,他觉得帝姬像是在不着痕迹的拉拢他——可那些头颅游街也会是她安排的么?让他惊惧绝望之下,再轻飘飘地递一根绳子……多么可怕!
这个少年垂着眼帘,眼睛安静地向下看。
他似乎渐渐冷静下来了。
但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小女孩儿忽然又说话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依旧有着属于孩童的稚嫩,因而听起来更加真诚:
“我赦免他们,皆因罪咎在我,若非我来兴元府清修,他们不会失了地,不会成为流民,更不会被迫依附山贼。
“我不赦免那些山贼,该杀的首恶我都要杀,可你的宗亲都已经认了罪,
悔了过,那他们仍是大宋的好百姓,我是大宋的帝姬,我自然应当庇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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