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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挑眉梢,昧着良心说:“像!”
苏卿送给他一记白眼。
傅雪辞坐在红木椅子上跟外婆聊天,四方茶几上煮沸的水顶起壶盖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他的视线穿透一室茶香看向对面说话的两个人。
怕打扰这边,他们有意放轻了声音。他听不清晰,只瞧得见苏卿染笑的眉眼。
喉结微微滚动,修长手指紧握茶杯。滚烫灼烧指尖,他毫不在意。
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在笑什么。
想到胸口发闷。
日落西山,天边的光像一片麦芽糖,与棉花糖云朵粘成丝。外公从诊所回来,留傅雪辞和陈寻知吃晚饭,一只无辜的鸡又遭了殃。
“别来添乱,你去招呼客人。”外公把苏卿赶出厨房,准备自己大显身手。
她走回堂屋,从盆里捞出冰镇西瓜切好摆盘,端去前院。
陈寻知戴着围裙和手套正在拔鸡毛,四周一片狼藉,暂时无福消受可口的西瓜。苏卿直奔另一边。
傅雪辞坐在八角凉亭里,目光从墙边的香樟树收回,不偏不倚正撞上她的。
昂贵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搭在石椅上,他穿着挺括干净的白衬衫。闷热的风扫过低矮的花花草草,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像一团雾轻轻散开,那一双漂亮的眉眼完全展露出来。
苏卿停住脚步,盛着水果的托盘在恍神中好像失去重量。
十八岁的夏天她经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松懈下来后几乎玩疯。
那天她刚刚跟温迎和陈寻知去网吧包夜结束,打了一夜游戏,回家时人都是飘的。看见凉亭下坐着一个陌生男生时,差一点以为出现幻觉。
可是越走近那道身影越清晰。他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眉眼被过长的刘海遮住,只露出下半张脸。
有人说上半张脸决定了颜值上限,而下半张脸决定了颜值下限。然而优越的鼻子和漂亮的唇形注定了这张脸只会更好看。
苏卿摸了下自己满是油光的脸,匆匆跑回房间去洗漱。
走进客厅,一个男人正在跟外公聊天。
男人叫傅清聿,是外面那个男生的大伯。他说侄子意外失明,可能还有点不太好给外人说的事情,总之暂时要在家里借住一段时间。
外公喊住她给大伯添茶,又以眼神示意外面。苏卿脸也没洗,将茶送出去。
“请喝茶。”她将杯子放到男生面前的石桌上,大概是因为蓬头垢面将对方对比得更加清新脱俗,竟隐约生出几分局促来,“呃……你要不要吃点水果?”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不吭声,就像没听见。
刚才傅伯伯说的是失明不是失聪吧?苏卿回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独留她一个人尴尬,蜜蜂看不过去好心来帮忙,绕在四周嗡嗡飞了一会儿,悄然落在男生头顶。
这是一只眼神不太好的蜜蜂,误把男人当成花。苏卿挥手赶它,一直没反应的男生好像察觉到什么,精准无误地握住悬在面前的那只手。
“你是谁?”他抬起头,好像很久都没说话,声音有点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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