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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又招工（第2页）

她擅画，也爱画。

——但是，再喜欢也罢，楚湘决计不会画那个伶人。

不，这判断未免太刻薄、太轻慢了些。

打住外逸的思绪，柳砚青将注意力集中回女孩的脸上，没在对方的喜好上多闲聊，他转开话题，劝道：

“说起来，帝京戏班星罗、名伶如楚，四方剧种都是有的，楚老板既然喜欢听戏，待招到长工后，不如少挂心些琐事，痛痛快快去看上几出戏目。”柳砚青自己都没发觉，他将“名伶如楚”四字上的语调咬重了些，似要提醒对方注意。

“招到人后……那时再说吧。”楚湘自然没注意到他隐藏下的重点。笑容登时勉强了许多，心事重重将这份提议含混过去，她又站了一会儿，不久告辞回书店去了。

目送她离去的柳砚青难得皱了眉头。

楚湘主动疏远他的这些时日，柳砚青几乎没有同她聊天的机会，就连她的病况——也是那个叫辛茗的少年告诉他的。少年在正午匆匆跑来，询问他落水后伤了嗓子该吃什么好，傍晚，他算着时间，去见数日未曾在书舍露面的楚湘，才知道，原来那个伤了嗓子的病人竟然是她。

她本就体寒，身上有还未拔除的病根需要调养，怎地又落了水呢？就算不是邻里、不是朋友，作为一个医者，柳砚青也无法不为她担心，有心为她诊一诊脉象。

可小姑娘就是不来他这儿问诊——

柳砚青无法，只好辗转托给辛茗一坛养喉的蜂蜜。

这些日子她路过药铺时总是神情恹恹，看着没一点儿朝气，今日总算开怀了些，还肯理会他，怎么，无端端的，情绪又低落了呢。

意识到问题出在“招工”二字上，柳砚青上前两步，一字一句细读了两遍她贴出的告示，怀着忧思回去了。

告示张贴的第叁日，书店迎来了一位熟人。

“所以，你想在这里当长工？”用作休憩的后屋里，楚湘和应聘者各落坐在八仙桌一侧，险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元宵点头，用实际行动告诉楚湘，她并没认错。

他今日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灰蓝色短褐，极不起眼的打扮，奈何骨相和身材实在出挑，往对面一坐，肩平背直，凛凛一躯，仪态非常好，完全不像普通人家能教养出的。

然而，尽管元宵看着还是如此赏心悦目，但仅凭颜值一项，并不能打动个体商户楚湘的心，让她决定录用对方。

直到元宵来面试，楚湘才发现，她忘了这个世界的大环境，应该在告示上备注只招女孩子的。

犹豫又犹豫，她尽量含蓄发问：“那个，元宵啊，你知道我这里是书店吧？就是……需要接待客人？”

元宵又点头。

啊…又来了。

每次任她纠结来纠结去，元宵就只会点头和摇头。楚湘心里升起淡淡的无奈感。

她之所以招工，是想给寻书找个助手，帮寻书一起打理铺子，预防一个很可能发生的结局——拜月宴过去了，楚沅没死，而她却挂了。要是这样，她怕寻书会无依无靠。

组织了一下语言，虽然已经打算拒绝对方了，但楚湘依然打算同元宵委婉地多聊两句。毕竟，服务行业一般不招哑巴这种话太打击人，而不招男性听着像性别歧视，楚湘说不出这些话来。

“鸣玉坊那里，顾婆的生意出了什么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