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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送礼之前能不能打听清楚（第3页）

他心里既替小语惋惜，觉得对方背了运，又有些心疼起平日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楚湘来。

长成今日这般万事都不在意的性格，她要吃多少苦？

辰时二刻，楚湘到了食摊，她今日也绾了长发，肩端平、背挺直，努力维持落落大方的姿态。眼珠却不时僵硬转动一轮、环视周身，对他人望来的目光有种近乎天然的局促。

这几日楚湘总是如此，抵触旁人投来的注视，也听不得他人议论自己。那劳什子穆城王的恶行被传开了也就今天的事，也不知道她沿路听没听到旁人议论。

辛茗不放心上下仔细打量她，却见她背上竟然有个一看便很沉重的背篓。篓盖盖着，看不出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辛茗忍不住蹙眉。背这么重的物件，还偏不肯借力，非要直起腰背受累，真是爱面子又蠢笨，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完全忽略了自己平日也总是逞强的事实，辛茗在心中大肆批判了她一通。

“你今日去柳大夫的药铺吗？”接过包在油纸里的早点，像交接暗号似的，楚湘小声问他。

“自然是——”否定的回答在楚湘期待的目光下被吞了声，卡壳了两息，少年避开与她对视，不自然地改了口：“去的。”

“好。”闻言，楚湘舒展了眉眼，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原本稍显局促的脸庞便瞬间迸发出了生气，就像枯白的山水一瞬间着上摄人心魄的青绿色泽。

这家伙平白问他去不去药铺、得知他要去还冲他笑……辛茗心一跳，不敢多想，任楚湘渐渐走远了。

其实，楚湘只是想将最近收到的礼物转送他几样。因为楚沅而得到的东西，她不愿意要，不如送了别人，还能避免浪费。

故而，她决定给每一个熟人都分一大堆东西。辛茗小哥……互通过名字还每天还见面的交情，对于楚湘这个社恐而言，足够充当熟人了。

掀开门帘，进了书店，一路上刻意维持的仪态瞬间被楚湘丢在了一边，迅速解下沉重的背篓，她干脆蹲下身，连站也不想站了，抬起手给自己扇风，一张脸因为运动而红晕遍布、细汗满额。

屋里的两人听见风铃声抬头，见她蹲在地上，立即围了过来，寻书给她顺气，元宵端来一盏茶。

元宵个死脑筋，大热天还要让她喝热水。捧着杯壁微热的茶盏，楚湘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怨念地盯着元宵看。

接收到怨念的信号，元宵僵硬的面庞融化，眼神既无措又疑惑，微歪着头，他眉心略蹙，抬手点着自己，显然是问楚湘他到底哪儿做错了。

“店里只有热茶，柳大夫说了，楚湘姐你应该少吃寒食。”医嘱说向正东就一厘也不会偏的寻书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给予了严肃拒绝。

夏天不喝凉茶，人怎么能变得快乐。

不快乐的楚湘站了起来，郁闷地就着热茶将油纸包里的早点吃了，然后任性地关上店门暂停营业，开始给大家分礼物。

给寻书的物品都偏实用一些，她家人多，用得上。楚湘特意将旁人送的两瓶好酒带了一瓶来，她记得寻书的母亲好这一口。

而给元宵的东西要五花八门多了。

压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楚湘就各样都备了一些，从和元宵眼睛一样剔透漂亮的玉石，到打发时间用的九连环。对了，还有一柄锋刃雪亮的短刀。

“这刀别人送了我两把，我试过，吹毛断发。你身手好，如果愿意，就拿它来防身吧。”

元宵正要接住这份礼物，楚湘十指一缩，往回收了一寸，没让他接着，还故意作出凶狠的语气：“只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不能拿来伤人，不然，我就把刀收回来！”

对于东家的虚张声势，元宵认真颔首。

鉴于他平素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楚湘对这个承诺的分量看得很轻，见他未经思考就顿首，便忍不住一字一字又强调了一遍：“一定要记住，不能用来做坏事。”

果然，回应她的又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点头保证。

楚湘心很累，但她没办法。